作為耶穌受難節賀文的短篇

拜訪

  黑漆無光的大廳,坐著與空氣融為一體的人。

  所有的親人也離開了,唯一的兄弟也不在身邊,因此沒有事要做的他只是獨個兒靜靜的跪坐在這室內。

  既不是冥想,也並非收拾思緒,鼬不過是閉目養神。

  眼裡沒有影象,鼬側耳細聲周遭的聲音。

  穿越紙門而來的,是天空上大鳥的對話、叢林間小鳥的對唱,是樹枝被風吹動帶來的樹葉磨擦聲。

  然後靜靜的,鼬也嗅到山林的氣味。

  突然,鼬的神經扯緊了,精神進入備戰狀態。

  因為嗅覺已經習慣的氣味中,混入了另一種濃烈的氣味。

  「午安,打擾了。」

  豪邁又不失禮貌的聲音穿透阻隔窄廊與大廳的紙門,傳進鼬的耳裡。

  因為是熟悉的嗓音,所以鼬的神經瞬間又恢復正常。

  「請進來吧。」

  「謝謝。」

  來人回應屋主,然後脫掉鞋子,踏上窄廊,緩緩拉開了紙門。

  「今天陽光很好啊,怎麼你又留在屋裡了?」

  鼬不作聲,慢慢將臉頰轉往面對聲源的方向。

  「啊……」

  就著從門縫透進室內的光,干柿鬼鮫看見宇智波鼬眼前包裹著白色的繃帶。

  「今天也是眼部護理的日子。」

  雖然已經跟鬼鮫說明過好幾次,鼬亦不厭其煩的再說一次。

  「萬花筒寫輪眼會對雙眼造成嚴重負擔,所以眼部護理很重要。」

  「我記得。」

  鬼鮫回應,因為聽過好幾次說明了,所以在聽鼬說明以前,鬼鮫就知道鼬的雙眼並不是因為甚麼事而被包裹著,但是他依然露出一臉擔憂的模樣。

  「不過……這陣子你眼部護理做得很頻密……」

  聽出鬼鮫的表情,鼬迴避過對方的視線,向自己跟前揚揚手。

  「你不進來坐坐嗎?」

  「那我不客氣了。」

  說罷,鬼鮫雙腳從窄廊踏入室內,停在紙門前。

  「對了,可不可以打開這紙門?庭園的環境很不錯。」

  「好的。」

  已經收起示意鬼鮫坐下的手,鼬首肯鬼鮫打開紙門,將光線納入大廳。

  並非懾於鼬的實力也不是習慣卑躬屈膝,鬼鮫的用詞、語氣只是實實在在地証明他的個人修養很不錯。

  高大魁偉的鬼鮫能夠自在揮動鮫肌大刀,可見他臂力驚人,而打開紙門的此刻,他的動作卻顯得非常輕柔,似落葉一般綿軟。

  縱然還沒有拆下固定敷料的白布帶,鼬依然扭頭面向庭園,彷彿隔著繃帶他也能看清室外的景貌。

  鼬不會在沒必要的時候啟動萬花筒寫輪眼,鬼鮫知道鼬根本沒看見庭園裡的景況,便開始代替庭園的主人說明起來。

  「庭園裡的樹和草也長得很茂盛,種在左邊角落的樹開著非常豔麗的紫紅色鮮花……」

  「對了。」

  不等鬼鮫說完,鼬逕自提問。

  「你身上的香氣是來自甚麼花的?」

  「我身上的香氣?」

  聽罷鼬的話,鬼鮫立刻打量鼬聲稱沾有花香的黑底紅雲大衣,回想著從自己的家步行到這裡所途經的地方。

  「這香氣很濃烈,你站在紙門外的時候,我立刻就沒法嗅到其他氣味了。」

  一邊回想步行到此的經過,鬼鮫一邊又用力吸入洋溢於空氣間的花香,希望能從嗅覺所得的資料推斷出花香的由來。

  「不喜歡這麼濃烈的香氣?」

  鼬以搖頭回應對方的提問,接著開口說明。

  「與喜不喜歡扯不上關係,沒有這強烈的香氣,我根本不察覺庭院裡混合著許多氣味……」

  鬼鮫聽得一頭冒水,因此他只是專注傾聽,並沒有多作評論。

  「寫輪眼的應用似乎會讓其他感覺器官變得遲鈍……不知從何時開始,總習慣甚麼都用雙眼看清楚才放心。」

  鼬垂下頭,不再面向看不見的庭園。

  「我還不是一樣,自從習慣使用鮫肌大刀以後,一刻鐘沒感受到鮫肌的手感和重量,心裡就會不舒服了。」

  落在白布帶之前的黑色瀏海無聲息地搖擺,鼬緩緩站起。

  微風從敞開的紙門吹向室內,輕柔的黑色長髮向後飄,白布帶的尾巴也跟著向後飄,在鬼鮫眼下形成動態風景。

  鬼鮫雙目注視著走到身旁的鼬的側面,心裡泛起想要摸摸他頭蓋的念頭。

  只是清楚知道這宇智波家的孩子並非乖馴的貓咪,所以干柿鬼鮫於手部動作以前已經放棄了這種想法。

  「……甚麼都用雙眼去看,應該是從萬花筒寫輪眼開眼時開始……」

  站起的鼬垂著兩手,經過鬼鮫身邊,一步步走向窄廊。

  當注意到鼬還有一步之微就要踏空,鬼鮫立刻閃到黑髮前,伸出手扶著瘦削的肩膊。

  感到左肩上溫暖的觸感,鼬停下了腳步,面向庭園站定。

  「用雙眼去看身邊的事物──」

  一直專注傾聽、凝視著庭園主人的訪客終於再次開口。

  「──是人之常情。」

  手摸著鼬的左肩,鬼鮫站於鼬的右邊,雙眼看遍鼬看不見的庭園。

  鼬緩緩抬頭,如果沒有綁著布帶,他的視線正落在鬼鮫的左頰。

  「而且……即使雙眼看得很寬很廣也不代表其他感覺會變遲鈍……你不是問我身上的花香是哪來的嗎?」

  別了唯一的兄弟以後,鼬第一次想要微笑,但是,臉部肌肉卻忘記了這個動作。

  想下去也不會憶起想要微笑該拉扯哪根肌肉,鼬於是放棄了這課題。

  「你想到花香是哪來的了?」

  鬼鮫點頭,然後記起鼬眼前綁著布帶。

  「是的。」

  然後鬼鮫的手推推鼬的肩,示意鼬向前走。

  熟知窄廊與地面之間的距離,鼬俐落地跳下。

  聽到鬼鮫輕巧的落地聲,鼬便展開腳步。

  穿好鞋子之後,鬼鮫走到鼬身旁,手輕輕推著他的背,與他並肩而行。

  「你分辦得出來這是甚麼花嗎?」

  鬼鮫的提問讓鼬的記憶自腦袋底部升起,但鼬立刻便將記憶重新壓下去。

  「我不記得是甚麼花了。」

  「不記得……就是曾經嗅過這種氣味了?」

  鼬不回答,所以鬼鮫的聲音為道路帶來了沉默。

  也不再展開新話題的鬼鮫在一路上思考著鼬不回答的原因,然後他突然停步。

  「我似乎記錯了。」

  「記錯了甚麼?」

  鼬也停下腳步。

  「花……我想我是記錯花到底種在哪裡了。」

  已經與鬼鮫共事一段時間,鼬知道鬼鮫雖然並未謹慎到疑心重的程度,但他不會隨便向別人提出不確定的資料。

  鼬抬起頭,以被眼簾、敷料、繃帶遮蓋的雙眼盯著鬼鮫。

  並沒有感受到銳利的視線,但鬼鮫依然扭頭迴避了。

  「真抱歉……讓你赤著腳走這麼遠的路……」

  良久,兩人都沒有動作。

  然後,鼬向自己的家的方向邁步。

  「你來拜訪,我也還沒有奉茶給你……」

  聽到鼬的聲音,鬼鮫抬頭。

  鼬走在鬼鮫跟前,所以鬼鮫沒法確認他的表情,但是鬼鮫覺得對方似乎微笑了,便跟著露出笑容,伸手搔搔頭。

  「不要說得這麼客氣,是我擅自來拜訪你的!」

  話音未落,高大的男子急忙走回黑髮男子身邊,手掌輕輕貼著他的背。

  「你雙眼仍然護理中,不如讓我來泡茶吧!」

  鼬點頭,然後緩緩往前走。

  雖然雙眼看不見任何事物,鼬依然安心踏步。

  鬼鮫走在鼬身旁,沒有超前或落後,慢慢走在鼬身旁。

  當兩個身影從道路上消失,帶著說話餘音的風悄悄帶動了白蘭的花瓣。

後記:

又是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@.@
不過,鼬與鬼鮫,是早已經想要動筆的篇章>w<
可愛的鬼鮫(?)加上遲鈍的鼬(?),真是不可多得的好配搭>口<
(蒞臨的諸位可就用於兩人身上的形容詞作出反對,不過,此兩形容詞實屬水城個人的感覺而已:P)
原來只打算寫一篇而已,卻不幸地又留了些許伏筆(可以算是嗎?_?)
雖然這種東西被稱為“煮不開的水”……讓他繼續煮不開就好了>w<反正熱水水城也喝不了~
要是哪位大人不幸被傷到眼睛,水城就先在這裡賠個不是(鞠躬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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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水城 揚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