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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從來都分不清,沼澤的模樣。

  好像是濕濕的,有泥有草,似乎也隱藏著許多危險。

  不過我沒有到過沼澤,也並未看過相關的資料,所以對於這種生態環境,腦海中只有一點既渾沌也不知是否正確的概念。

  而且只要一天沒有真正目睹,那模糊不清的境像的四周,就永遠存在著供想像的空間。

  美麗的幻想,可怕的幻想。

  只是有空間提供卻不代表一定有幻想可以填充進去。

  至少我沒法再去幻想甚麼。

  即使睡覺也不會有夢境。

  在自己的床上醒來,我也確定自己是沉睡,腦部沒有任何無意識的運作。

  好好活動過身體後的晚上,都睡得很不錯。

  沒有浪漫到在一夜床伴身旁留到天明,得到想要的,我盡義務將他的身體、衣服、証件、財物整理好,便逕自離開賓館回家。

  周家謙,二十一歲,應該還是學生吧?

  比我要小八年,即使是用手機拍的照片,也掩蓋不了年輕的氣息。

  將那性愛過後的模樣拍下來,似乎有點變態。

  不過我可沒有拍甚麼令人誤會的東西,只有舒適的睡臉而已。

  沒法欺騙自己,其實有點想再跟他見面。

  見到面了又怎麼樣?

  要告訴他我很盡興嗎?

  只是……我依然將我的寄望用鉛子筆寫在他的掌心。

  『去酒吧就能再見一面了。』

  事情到這裡已經無法再控制。

  不能天天將酒當水喝,但是下班之後去酒吧附近的咖啡屋喝上幾杯還是可以吧?

  想到自己無論如何都想再去酒吧,實在是忍不住笑意。

  「怎麼了?」

  坐在旁邊的同事一臉狐疑地看過來,我卻還是無法止住笑聲,只得搖搖手推說是想起有趣的事。

  雖然只是一夜,但卻無庸置疑是個美好的經驗。

  無拘無束、無憂無慮地滿足了抑壓已久的慾望,而且遺下了堪稱美妙的餘韻。

  延續下去或會破壞那一夜的美好,就此斷絕似乎會成為生命中的遺憾。

  這種猶疑不決、又帶點不知所措的狀態,既愉快也帶著一點苦惱,如此清澀、如此乾淨的自己,永遠再不會遇到了吧?

  職場上的、情場上的、許許多多的歷練,遇上了就會成長、成長了之後就無法倒退回去。

  即使退步,也不會回復原樣。

  因此遇上了以前的自己,總是覺得很高興。

  現在的周家謙,以前的謝禮帆,其實有點相似吧?

  放任自己喝醉,希望醉掉以後會發生自己日夜祈盼的事。

  回想起來,在能喝醉的那個年紀,我只會在喜歡的人面前喝醉,妄想他們會覺得這樣的我可愛、會因為我不清醒而偷親我、會因為我無法反抗而侵犯我。

  真的不省人事時曾有發生過被侵犯的事,只是根本不記得對方是甚麼人、到底有幾人……能作為証據的只有下體的痛楚。

  酒量越來越好之後,有時候會借醉與喜歡的人親近,但是試過最溫柔的對待,就只有幫忙電召並把我送上計程車。

  甚麼喜歡不喜歡,只有自己單方面的,根本就說不通,所以往後我也沒法主動喜歡上甚麼人。

  只能接受別人的追求而已。

  前任情人也是其中之一。

  在酒吧見過幾面,然後相約外出,經過幾次約會之後,他就順理成章地向我提出正式交往的要求。

  「真是有夠白痴!」

  咖啡一杯接著一杯,咖啡屋的玻璃外牆讓人能看清對面酒吧的動靜,但我被無聊的過去回憶纏住,根本沒去注意。

  「還要續杯嗎?」

  服務生提醒我杯子空了,但是現在的我比較想喝酒。

  這種時候喝酒比較好。

  「請問……」

  由於我沒回答所以服務生再開口,因此這次我回過頭去,想要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。

  只是我沒法吐出要說的話,直接驚呼了。

  「周家謙?」

  「果然是你。」

  絕色的容顏掛上了微笑,讓人窒息的俊美平添一份柔和,我就這樣直視著服務生周家謙。

  「昨天把我帶到那裡的……果然是你。」

  他的聲音跟前一晚略有不同,當時的帶點沙啞,聽來很是煽情,現在的則是清脆響亮,似清水般沁涼爽朗。

  「我的酒品不好,喝醉以後老是跟人搭訕。我同事說我昨天跟你說話以後就不見了,我想應該是你把我帶到那裡去吧!」

  語調間不見憤怒或是埋怨的聲音,他應該不太在意我帶他上賓館吧?

  真的要說嗎?

  還在考慮是不是要告訴他心裡想法,他就逕自在我面前張開了手掌。

  「去酒吧就能再見一面了……我一直注意著酒吧的門口,要是咖啡店打烊還是不見你的話,我就會去酒吧等你了。」

  「為甚麼?」

  跟他昨晚說的話一樣令人摸不著頭腦,甚麼跟甚麼?

  「想再見一面。」

  「我就是問為甚麼想再見一面?我可是趁你喝醉帶你到那種地方的人。」

  「你到最後還是甚麼都沒做吧?」

  要說甚麼?要說甚麼?不要說出可笑的話!

  「至少並沒有傷害到我的……身體。」

  廢話!我又不是要抱你!

  高聲說出這種話鐵定會引起注意,傻瓜的想法沒必要特意糾正。

  猶其是一個名為自己的傻瓜曾有過的想法。

  逕自拿起帳單便到收銀處結帳了,再逗留下去實在不堪設想。

  竟然毫不在意地在工作場所搞這種事,是不想幹了?還是愛現過頭?

  現在的小孩子都不知道在想甚麼!

  不過……其實我也搞不懂自己在想甚麼……

  計算著咖啡屋打烊的時間,靠著咖啡屋門外的人行道欄杆呆站,到底是要幹甚麼?

  根本對沼澤毫無認知,卻硬要一探究竟,絕對是找死!

  不過好奇和不安跟性慾不一樣,不是那麼容易滿足和解決。

  反正早已經死了,再死一次也不算甚麼。

  倒是去了解了,就再也不會被好奇和不安玃獲……

21︰36-27/4/20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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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水城 揚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