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瀚驥和寧灝騫,是年齡僅相差二歲的的兄弟。要不是兩人磨擦所產生的火花經常燒到我頭上來,我根本不會注意到被譽為商界最合作無間的兩兄弟的不和。
  公事上意見分歧是最容易成為爭端的話題。
  「怎麼上次土地拍賣的時候沒有買下我吩咐要買的那幅地呢?」
  坐在放於大得過份的大廳中間那張豪華得像龍椅一般的沙發上,寧瀚驥一副總裁的表情向發展部的總經理、同時是他弟弟的寧灝騫訓示道。
  「因為超出預算之外差不多五億元──」弟弟的說辭還未到一半,哥哥又再急不及待的開口。
  「超出便超出吧!五億元算得了甚麼?」一般來說,寧瀚驥的口氣比較霸道,「那幅地可以帶來多少收益你知道嗎?」
  「我知道──」
  「拍賣都結束了,算了吧!」到這個時候,他都會大喊一聲,「游祖川!」
  即使正在洗澡或者上洗手間,我都要立刻去到寧瀚驥面前,否則後果可能會很嚴重。
  今天的情況算是比較正常,我只是在客廳旁的飯廳做著寧瀚驥每天指定的課業之一──吃早餐而已。
用半秒時間拋下手中的餐具,又用了一秒時間從飯廳走到客廳的巨型沙發前面,我再一次看到寧瀚驥鄙視的目光。
  一手將我拉進他的懷中,寧瀚驥在他弟弟,即是我的主顧跟前,把手直接探進寧灝騫買給我的西褲裡面,毫不猶疑的胡作非為起來。
  看著現出媚態的我,寧灝騫都會皺著眉離開,而同一時間,寧瀚驥雙眼會閃出勝利的優越光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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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雖然來到寧家不過兩個多月,我已經在沙發上被強暴過不下二十次。
  我會說成“強暴”而不是“被抱”,是因為寧瀚驥和我在沙發上做愛,通常都有觀眾。而且,那些觀眾一般都不是純綷的觀眾。有的會在旁邊提意見,有的甚至會加入戰團。在那些所謂“觀眾”前面,他會更粗暴的抱玩我。
  不過,二人獨對的時候,他又有另一個面相。
  「其實……小川為甚麼會去當男妓呢?」
  我最討厭他在做愛過程中的提問,所以都會敷衍應對。
  「錢呀!我要錢呀!」我可沒有騙他呀!我的確是因為錢才去當妓的。不過,我要錢的原因,卻只有寧灝騫知道。
  「錢!」從後用力的頂上,寧瀚驥帶點憤怒道,「你只會這樣答!」
  「呀!」半身靠在辦工桌上,我感受到下體傳來的痛楚,「我只是……你們買來的玩物而已……問那麼多幹嘛?」
  二話不說,寧瀚驥抓起我的短髮,往後拉扯。
  「我就喜歡問,怎麼樣?」
  我不明白到底甚麼惹他心情不好,但他心情不好的表現,卻被我一覽無遺,全部承受。
  「啊!!」男根被他用力的拿在手裡,我不自禁喊叫出聲。
  「說不說?」
  我很奇怪為甚麼在那麼劇烈的擺動中,他仍然可以分神發問。
  「哼……」而我也超乎想像的自尋短見起來,「錢那麼多,不會自己去查啊?」
  話一出口,效果就發動了。
  那天,他離開書房之後,我只能窩在大椅中,沒法動彈。直至寧灝騫下班回家,我才終於離開了充塞住汗臭和精液味道的書房。
  「我在想……到底是不是我害到你了?」輕柔的把我放到他的床上,寧灝騫自責地說道。
  「我是心甘情願接下這個工作的。」吐著微弱的氣息,我說出了心底話。
  為了哥哥游祖彥,我不惜一切。
  哥哥會發生交通意外,全都是因為我。如果沒有跟我相認,他就不會弄至如斯田地,辛苦建立的事業,被手下搶去了;健康強壯的身體,也斷送在車輪下。
  要是這一輩子都沒有再遇上哥哥的話,我就不用摃起這個十字架般沉重的罪孽。
  現在,我只需要熬過這一年,以後就不用擔心哥哥的維生儀器和看護人員,怎會不心甘情願了?
  坐在床沿,寧灝騫雙眼露出擔憂,大手憐惜地撫摸黑色的短髮,我於是拍拍他的手背,向他露出笑容。收到我的暗示,他就勉強地拉起嘴角,露出不自然的微笑。
  「要不要吃點甚麼?」寧灝騫小聲問道。
  雖然明知道他一定會說“不准”,外加兩分鐘碎碎唸,但我還是那樣回答了。
  「不用了──」
  「不准。」果然被我猜中,「你昨天又沒吃飯了吧?今天的早餐更不用說!快告訴我你想吃甚麼?」
  「冰箱裡有──」
  「不准。」我也被他猜中,「吃雪糕多沒營養啊!你說惠姐煮的東西不好吃的話,我親自下廚你就沒話可說了吧?」
  惠姐所弄的食物沒有問題,但寧灝騫的廚藝更有水準。
  我經常不進食,只不過是個人習慣而已。我不喜歡吃東西,我不喜歡肚子飽滿的感覺,雖然未到厭食症的程度,但是,我習慣把一天的飯餐分開三天來吃。
  靜候五分鐘,確定我真的沒話可說之後,寧灝騫終於笑逐顏開。
  「你先去洗澡,我給你做水果慕絲。」
  這樣一個經理,最拿手的居然是蛋糕。
  「知道了。」
  寧家上下,唯一可以跟我說笑談天的,只有寧灝騫而已。
  寧瀚驥的情緒起伏不定,一天到晚就是性交、強暴、性交、強暴,而且,寧瀚驥跟我的“歡好”,經常會被傭人看見。寧瀚驥身為主人,當然沒有人敢以他的私生活作為家常閒話,但是身份比傭人更低賤的男妓,則難免會被人家指指點點。
  我自己倒也不以為然,倒是寧灝騫,他會毫不猶疑的責備“指點”我的僕人,是個愛護員工的好經理。
  使我不解的問題隨著我把兄弟倆作比較而浮現於腦海:為甚麼天使般的弟弟會有個魔鬼似的哥哥?而且,寧灝騫告訴我,兩人以前是很要好的,直至一個跟寧瀚驥有“私人關係”的員工離職,兄弟間的感情就在一夜間化為烏有,更甚的是,寧瀚驥從此就對他的弟弟懷著連旁人都輕易覺察的敵意。
  不過,在我看來,寧瀚驥其實根本不會把人當“人”看,不要說親生弟弟寧灝騫,他對甚麼人都是呼呼喝喝的,下屬、傭人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,他就開口責難、盡情侮辱,總之我沒看過他禮待過一人。
  卻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,被我發現建材界鉅子脆弱的一面。
  仲夏的某個午夜,房間裏沉澱著空調的涼氣。
  被子被掀開的一剎,冰冷的空氣似雪花一樣降落在胸口上,使我立刻有了知覺,半張的眼還未能看到清晰的影象,輕吻已經點到唇上。
  輕點,再輕點,沿著唇的形狀,開始緩緩的吸吮,細嚐唇瓣的每一吋,對方的深情完完全全烙印在我心間,讓我以為那是心愛的哥哥。
  一邊享受溫柔的吻,我的雙手摸到對方背上,開始時還想看清對方的相貌,到後來我乾脆緊閉雙眸,不去辨別賜吻者的身份。
  吻,慢慢從流水變成瀑布,衝擊雙方的身心,原來還有所距離的兩個軀體,已經緊緊貼近,心跳和著心跳,奏出費林明高的配樂。
  「嗯……」對方的目標似乎有所轉移,他的唇舌直接落在略嫌瘦削的鎖骨上,讓我不自覺的陶醉起來。
  或許是自己有所需求,或許是這幾個月來的『訓練成果』,親吻間,我的心跳和體溫都攀升到不能否認、隱瞞的高位。
  而然,突如其來的陣雨卻一下子澆熄了慾望之火。
  「鳴……」
  冷冰的液體悄悄落下,打在我應該看來嫣紅的臉頰,強行撥去我腦內綺妮的幻想。
  張開眼睛,我得以辦清賜吻者的身份──可憐兮兮、淚流滿臉的寧瀚驥,如今正我的床上。
  「你怎麼了?」無視曖昧的姿勢,我說道。
  寧瀚驥欲言又止,最後只是輕輕搖了搖頭,重新壓到我身上。
  而這一次,咱們都被魔法變作了石像。下巴掛在我左肩上,寧瀚驥不動作,快慢有致地呼吸著;雙手平放於大腿旁,我沒辦法移動,緩急有序的心跳著。
  夜晚,獨遺下了空調的噪音,消失無蹤。
  一直不能闔眼的我,聽到不可思議的字句從寧瀚驥的嘴巴滑出。
  「求求你不要走……都靈……」
  幸好不是在吃飯,否則平常坐在我對面的寧灝騫便會遭殃。
  我會覺得這麼驚愕,原因只有一個:我認為這是真心說話,是寧瀚驥這種人的真心說話。
  原本看起來強硬蠻橫的寬肩,凶暴有力的手臂,頓時變得楚楚可憐、淒美動人。
  「我不會走的……」
  話出口之後,我才發現自己的嘴巴動作了。
  原來想讓寧瀚驥心裡好過的字句,卻得到反效果。
  他聽到我的嗓音之後,立刻從我的肩膊上離開,跟我作有距離的對望。
  眼瞳之中透出不可理喻的怒憤,像是負傷野獸一般,緊盯著觸痛他創口的我。
  「你以為你是誰?」清晰可見的淚痕依然掛在他的嘴角,可是寧瀚驥已經不再楚楚可憐。
  我知道,自己說了不能出口的話。
  「誰會理會你走還是不走啊!」吼叫的同時,寧瀚驥的左手緊掐我的喉頭,「你只是個男妓而已,怎會有資格跟都靈比啊!」
  他雙手讓我缺氧,我只能用無力的拳頭搥向他胸口。
  「放…手……」
  我以為我自己快要永遠離開哥哥的時候,意料不到的人向我伸出援手。
  「少爺!」這是中年婦女獨有的大喊。
  聽到那一聲,寧瀚驥明顯的全身震動了一下,放鬆五指。
  吸入空氣的通道重新開啟,我立刻為補足身體所需而加重呼吸。
  「嗄……」他的五隻手指依然環在脖頸前,我壓抑不了的生出恐懼感。對於寧瀚驥,我一直保持著一點點的討壓,而現在,討壓的感覺被換成深藏心內的恐懼。
  凝視叫喊的女性數秒,他又回頭來看我。當發現我頸上、他五指造成的瘀痕,寧瀚驥的眼中閃出不可置信的驚惶以及內疚。
  然後,他抬起頭,對上我的視線。
  或許我在臉上表現了讓人擔憂的恐懼,寧瀚驥第一次用散發憐惜的雙眼打量我。
  幾個月來對寧瀚驥的印象,在那一刻完全改變。他緩緩移動大手,用沉重的目光注視著紅紅的指印,唯恐會把我弄痛一樣的輕輕撫摸著。
  經過頸項,五隻修長的手指點到我微紅的臉面。或許因為驚慌,或許因為緊張,總之,寧瀚驥摸上我臉龐的這一刻,我心跳的速率確實地增加了,雖然只是那麼一點點,但是,我的確心跳了。
  「抱歉。」
  艱辛地拋下一句,寧瀚驥迅即退出房間,遺下依然心跳不已的我。
  我發現:原來寧瀚驥並不如我想像般惡劣。
  至少他會為了錯手傷害我而道歉。
  寧灝騫在大概六個小時之後得知這件事。
  「你沒事吧?」寧灝騫擔心的道,手撫上他哥哥剛才摸過的臉面。
  我笑笑搖頭,示意我沒有大礙。然而,他依然未能夠釋懷。
  帶點內疚注視著我頸上已經呈現紫黑的瘀痕,寧灝騫臉上閃現了極端的擔憂及內疚,與寧瀚驥非常相似的兩道眉緊緊皺成一道。
  「抱歉!」
  懇切地道出一句,寧灝騫迅即張開兩手,緊擁坐在自己床上的我。
  我發現:原來寧灝騫並不如我想像般善良。
  他的語氣和動作是如此矯揉造作。
  雖然發現了這樣的事實,我依舊保持沉默,繼續把寧灝騫當成愛護員工的好主顧,把寧瀚驥當成服務的對象,一樣的生活在寧家。
  可是,兩人卻在那一天開始起了變化。
  寧瀚驥像腦袋被換掉似的,再沒有用鄙視的目光看我,甚至在做愛之前都會問問我是否願意。
  「我是你們買來的,沒有說不願意的餘地吧?」我道,凝視親吻過後打量起我臉龐的寧瀚驥。最近他的動作都是溫柔而深情的,有時候還會因為太專注於親吻而忘了做愛。
  「小川別這樣說,我不想看到你眉頭緊皺。」一邊說,五指輕輕撫摸我微紅的臉頰。
  「那麼我轉過身去吧!從後面來你就不用看我的樣子了。」說著我就脫下內、外褲,赤著身子背對寧瀚驥,擺出原來叫人難為情、但我已經習慣的姿勢。
  正常的程序有兩種:一、他直接頂進來;二、先用手指讓我下體擴張,再頂進來。但是,今天的他,只是輕輕摟著我的腰,緩緩吻著我的背。
  「這道傷痕……」當唇落在腰際,接近腎臟後面的位置,溫唇的主人問道,「是不是很痛?」
  「會有一點痛……」我回答,感受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觸感,熟悉的是皮膚的溫度,陌生的是溫柔的動作。那一道長約兩吋的疤痕來自一把小刀,是哥哥唯一留在我身上的痕跡。
  當然,刺傷我的不是哥哥,而是他的妻子。因為她發現了我和哥哥之間的曖昧。
  只是無論怎樣我都沒法想像,深愛著哥哥的大嫂會因為他親吻我而痛下殺手,將一柄水果刀刺進我的背後,造成了我身上唯一的傷痕。緊張得抓狂的哥哥抱著我衝出自己的住所,才被奉大嫂之命守在門口、哥哥親信的手下所駕駛的車撞倒。
  「都已經四個月了,怎麼我到現在才發現呢?」寧瀚驥道,然後深深的吮吻差點奪我性命的傷痕。
  「那麼小的一道傷痕,不發現也不奇怪。」輕輕鬆鬆的答話,我帶笑回過頭去,卻看見寧瀚驥不堪入目的表情,讓我愕然呆住。
  寧瀚驥不說話,只是輕輕把我按在床上,細細察看身體的每一吋肌膚,連腋下、胯下、股間、腳板也不放過,讓我不禁因尷尬而臉紅起來。
  「你……你到底在看甚麼?」他已經把我翻轉過來,在檢查我敏感的頸後。
  「我在看你身上有沒有其他傷痕。」寧瀚驥認真地道,撥開黑色的髮端。
  「沒有了……嗄……」我道,強忍住慾念,只因頸後一直是我的弱點,「我沒有自殘身體的傾向啦,那是唯一一道傷痕……」
  「我說小川,你是不是很想要?」寧瀚驥突然這樣說,讓我感到無地自容,一股勁把臉往枕頭埋下去,「用不著害羞吧?只是身體有需要而已。」
  一邊說著,他的手毫不遲疑地摸到我的雙腿間,輕輕的搓揉著。
  「嗄……」緊緊的抓著床單,我不自覺加重了呼吸,全身的溫度突然攀升到無法壓抑的高位。
  「舒服的話可以叫出來,不用難為情的。」繼續手中的動作,寧瀚驥扶起我的腰,讓我雙膝跪在床上,然後,他的胸懷緊貼著我的背部,表明來意的凶器停留在後庭,蓄勢待發。
  「嗯……」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熱度,我無法自己的臉紅耳熱起來,連身後的他也注意得到。
  「耳根好紅喔……」他的手漸漸加快動作,加重力道,「到現在還會緊張嗎?」
  「因為……嗄……因為你好奇怪……」抵在身後的,正隨著寧瀚驥的動作上下摩擦著後穴的入口。
  「沒有啦……我跟平常沒甚麼分別……」
  曖昧的氣氛一下子把我完全浸沒,佔用了所有的神經,於是,我沒辦法繼續說下去。
  從這次開始,單向的強暴變成雙向的做愛,我和寧瀚驥的關係似乎有所改變了。雖然我仍舊是他們買來的,但是,身份卻從『玩物』提升成『人』了。
  眼看著我和寧瀚驥之間的變化,寧灝騫看起來有點不是味兒,所有柔和的微笑,都變成憂愁的眼神。很多時候,他都會收起快要撫摸到我頭上的手,讓我有種莫名的失落感。
  其實一直以來,我在寧家最大的娛樂,就是到寧灝騫的私人藏書室去閱覽許許多多的奇珍異“書”。現在,連這個娛樂都沒有了。因為,我實在不想看到寧灝騫眉頭緊皺的樣子。

續‧1.完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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