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、熠日堂的詛咒之圓



  黑堂,是韋奧城內規模最龐大的社團。
  黑堂,別號赤月楓霜,其由來有關於社團總部的。傳說在社團本部的庭園裡,可以看見血般朱赤的月亮以及楓葉形成的霜雪。
  合作無間、為黑堂創出前所未見的壯大勢力的,是兩名人盡皆知的幫主─黑貓和清聊。黑貓屬於能居中安撫人心的大將,而清聊則是至為重要的幕後軍師。
  四名神秘的使者直屬於幫主,真正身份、工作內容均無人知曉,獨立於其他分堂。雖說使者是幫主秘密委任的,但有時候他們的工作會轟動韋奧城甚至整個大陸,於是其中的光明左使小魚以及黑暗右使冬蟲曝光了。據資料顯示,在未成為使者之前,兩人均為邪影堂的精英、名震天下的一級殺手,其行動之俐落、迅速,外行人難以想象。所以坊間有“另外二位使者也是邪影堂的精英”的說法。
  以權力、地位的高低來排列,四使者之下就是四護法─守護社團總部,即幫主居住地的守衛,再來到八長老─資歷深厚、為幫主出謀獻策的智囊團,然後是八名正堂主與及八名副堂主,八分堂下還有數目不一的成員。
  就基本的營運架構來說,八分堂各負責一項工作:
  天龍堂,近衛團,可謂黑堂的精英的集中地,負責保衛黑堂高級人員的安全。
  地煞堂,負責完成高級任務,如涉及幫內高級人員的秘密調查,亦由該分堂負責,危險性極高。
  熠日堂,專責招兵買馬,爲幫會吸收新血,以鞏固上級人員的地位。
  冥月堂,情報組,極盡能事地收集一切情報,讓幫主和高級人員對任何地方的情勢都瞭如指掌。
  赤炎堂,刑堂,對觸犯幫內法規的幫衆進行處罰。手法狠辣,絕不辜息叛徒。
  曜風堂,負責對外聯繫,接受外人委託的任務,以維持幫會的日常營運經費。
  玄霜堂,負責對新進人員的培訓,藉以把新人分配到合適的分堂。
  邪影堂,是“黑堂”最厲害、最具殺傷力的分堂,專門培養殺手,直接聽令於幫主。
  外人要對黑堂加以插手,幾乎是沒可能的事。所以,要動搖這個植根於韋奧城的龐大社團,必須從內部展開行動。
  然而,我的目的沒有這麼高遠。
  我只是要找出殺死小雪的魔鬼,用他的鮮血獻祭給我最愛的女人。
  其他的事,我才不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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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按照絕對可靠的的線人──艾亞的資料,我從如藍夜市乘長途巴士,沒經過太多曲折就順利到達位處早露市、黑堂的其中一個分堂─熠日堂門前。
  一個醒目的招牌寫著“熠日堂”三個字佇立在門口,使這包含庭園的建築物給人普通武道館的感覺。環視四周,許多人跟我一樣,看到那三個字之後都不禁呆住幾秒鐘。
  太大膽了吧?
  不過對方做得多大膽都好,都跟我這個過氣刑警沒甚麼關連。我於是跟著其他人一起步入熠日堂的庭園,葉子被風吹動著的鳳凰木吸引住我的視線,讓我在人群中停下了腳步,抬頭觀看。
  然而,一個銳利的目光讓我從鳳凰木葉子的擺動中分了心,當我往目光射來的位置看去,卻只望見人們魚貫進入熠日堂,並沒任何異狀。
  既然已從鳳凰木離開了視線,我乾脆不再看,走進門口。映現眼前的是道場模樣的、已經人頭湧湧的房間,憑目測估計,這裡大概有二百多人。
  因為室內的擺設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,所以我便開始打量起在場的人,不過在場的人也是沒甚麼特別的,因此我也只當他們是道場的擺設。
  突然,道場的某處傳來了被擴音器調整過的女性聲音,表示主持此次“黑堂新人招慕活動”的熠日堂堂主正在內堂恭候諸位參加者,而她則是負責為參加者帶路的。
  被帶路者引領著穿過了道場,道場的二百人全部都不可思議地擠進了內堂之中。與道場的裝潢並不相契合,內堂的佈置以中國風為主。
  內堂是個呈正方形的房間,兩張清雅的題字掛在入口看去的盡處,上面分別寫著“赤月”及“楓霜”,一系列中國風的擺設從那裡爲起始點延伸開去。
  對房間的裝潢有了大概的印象之後,我隨意低頭看了看地板,發現地上有個外圍有著金漆闊條、金漆闊條上有著深黑色的古怪文字的鮮紅色圓形圖案。
  我不認為自己有欣賞藝術的氣質和品味,但這個神秘的圖案確實吸引住我的視線了。慢慢地繞著圓形倒退著走了一圈,清清楚楚地欣賞了這圖案一次,我終於抬起頭,卻有另一個物事等著捕捉住我雙眼的焦點。
  “赤月”、“楓霜”題字下面有一張木椅,椅上有一個身穿畢挺西裝的中年黑髮男子,正盯著在看圓形圖案的我。
  那是典形的試探式眼神,可當中又帶著一點挑釁成份,突顯了他高人一等的身份──我猜想他就是熠日堂主。當然,可以在熠日堂的內堂上座的,不是堂主還會有誰?
  不過,管他是誰呢?他瞪我我就回瞪他!
  看到我那毫不收歛的敵意眼神,那男人笑了,然後移開了視線。
  那男人不看我,我也不再望他。
  由於房間裡到處都是人,所以我提起腳步,走到房間的左邊,倚著牆靜靜等待“黑堂新人招慕活動”的開始。
  放眼觀看室內的人,有的嘻笑著聊天,有的認真地觀察他人,有的走近房間的擺設,評頭品足起來。可是,反映在彩瓷花瓶亮滑表面的,是極不自然的眼神;字畫所描畫的,是強行抑壓內心恐懼所引致的奇怪表情;打交道的客套聲線末端,帶著難以覺察的顫音;認真的推測性討論,包含對神秘的無奈;剩餘的就是禮貌的招待說話,以及雜亂的呼吸、心跳。
  地上的詛咒之圓,明顯被視爲聖物,所有人都避之則吉。
  「各位久等了。」
  一個淡淡的淺笑在上座的黑髮男子嘴唇處蕩開,他的聲音聽來非常清晰而且帶著威嚴。他從極其雅緻的桂花木雕座椅緩緩站起,右手放在褲子的口袋裡,環視在場的人,「相信各位今天到來,目的只有一個。廢話不多說,要進黑堂,首要條件是不能扯同伴後腿!」
  說著,那中年男子便走到地上的圓形圖案中心,伸手摸到自己西裝外衣上,緩緩解開金色的鈕扣。
  原來艾亞給我的情報沒錯,要進入黑堂,第一關口是通過熠日堂堂主──岑凜的考驗。
  岑凜把白色的襯衫袖子往上捲折,露出一雙結實的手臂。那種程度的粗壯,大概能夠徒手把人掐死吧!
  「只要讓我身體的任何一部份跌出地上那圈外便算及格,放棄的人可以立刻離開,覺得現在可以跟我打的就上來。」
  岑凜洪渾的聲線似是和高大的彩瓷花瓶起著共鳴,震憾著場內每一個人。
  我不打算當犧牲品,只是靜靜等待著第一個挑戰者。
  場內二百人面面相覷,誰也沒有在首十五分鐘踏入地上的詛咒之圓。
  突然,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小夥子走到圓內,笑嘻嘻的面對岑凜。
  那瞬間,岑凜的臉上似是笑了一個。
  那種笑容來得太詭異了,我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看到。而且,接下來的精彩交戰也讓我無暇思考!
  岑凜向小子揚手的一剎,他們的搏鬥就展開了。
  那孩子敏捷的跳到岑凜面前,伸手就要給他正面一拳。
  岑凜往左輕輕低一下肩,完美的避過第一擊。
  然而,一條腿卻在此時送到他的耳旁,讓他必須舉手遮住。
  原來那孩子借衝過去的勢頭裝著要出拳,其實一開始就要以腿部攻擊爲主。
  看著那年青人的猛烈進攻,我也不禁認真的張大眼睛來。
  只見他一下又一下的踼向比他高大壯碩的老練傢伙,臉上是一般青年所沒有殺氣,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佩服。
  面對青年的進迫,岑凜只是緩慢的東搖搖、西擺擺,夾雜硬實臂膊的抵擋,讓對方的努力全部白費。
  當青年雙手按到地上,雙腳依然凌空的情況下,岑凜的腿橫掃向他的腰肢。
  「哎!」
  伴隨一聲呼喊,青年的身體重重地跌到地上。
  到這裡,青年站不站起來已經沒所謂了,因爲他其中一隻腳踝把詛咒之圓折斷,落到圈外。
  岑凜沒理會他,徑自向站在房間盡處的其中一位少女揚揚手,對方就抱著老式撥盤電話來到他面前,熠日堂主毫不猶疑的抓起話筒,高速撥著攪盤。
  「快來接回你的白癡兒子!」
  說完立刻掛線,回頭看向從躺著變爲坐著在地上的小夥子,「我告訴你,祭,別再來丟你老爸的臉。」
  「你少管我!」
  被稱爲祭的男孩吼叫道,從地上起來。
  「少管你?我也不想管你!誰叫我是你教父,你卻有課不來上,偏要跟我公開交手,想把你老爸氣死不成啊?」
  岑凜的手摸到祭的金黃色頭髮上,用力搓揉。
  一揮手,青年拍下教父的手。
  「那種老爸氣死才好!!」
  祭大喊,頭也不回的穿過人群。
  岑凜遙視著自己必須好好教育的小夥子,不禁緊皺雙眉,臉色鐡青。或許是礙於在場的人,否則岑凜一定不會就此放過他。
  當祭的影子消失後,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詛咒之圓,站在那裡的岑凜連最初保持的那一絲笑容都沒有了。

─I、完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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