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慢慢過去。
寂靜的寓所中,兩個相擁的人影,躺在一埋埋的衣物中。
被壓在下面的人,緩緩動作起來。
「嗯……」輕輕掃動頭上的金髮,日渡的視線對上天花的燈。
燈關著,整個房間黑漆漆的。
除了頭痛,他只感到身上的重量。
在他身上的,是一個黑色頭髮的人。
「日渡……」大助嘴裏吐出滿載歉意的聲線,「你……還會不會痛?」
「不要緊。」他用毫不在乎的語氣道。
因為日渡明白,DARK要亂來,大助根本阻止不了。
「日渡……」從日渡的胸膛中離開,大助用無奈的眼神凝視身下的人。
「真的不要緊。」金黃的細絲下,是兩道溫柔的視線。
日渡的臉上,堆砌著一抹安撫大助的微笑。
看著日渡的雙眼,大助的心情稍稍平復。
KRAD的翼主看著DARK的翼主,靜靜的渡過了十五分鐘。
「你肚子餓不餓?」大助突然開口道。
「還…還好……」日渡著實稍稍被嚇了一跳。
「有沒有想吃甚麼?」大助又問。
「沒有……」
「唔……難道你對我的廚藝沒信心?」
「不是……」日渡開始覺得為難。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,卻被大助這樣誤會。
「那麼,你想吃甚麼?」大助露出一個愜意的笑容。
「呀……那天的…那天的稀飯就好……」日渡無奈地說道,心想:不回答的話,大助大概不會擺休吧。
「你先等著,我去做稀飯。」一邊說,大助一邊站起身。
呆呆的看著大助走了開去之後,日渡也緩緩起來了。
他感到全身痛疼,四肢乏力。
站在緊閉的窗簾前面伸展了一下筋骨,然後乾脆地拉開,讓陽光灑進室內。
當日渡的手接觸到窗戶的把手之際,一連串鈴聲驟然響起。
那是電話鈴聲。
只有那個人會打電話到這裏。
拿起話筒,怜靜待對方開口。
「怜,今天晚上回家裏吃飯。」是『日渡』─怜的『父親』。
「唔。」怜知道,這是『命令』,不是『諮詢』。
怜也知道,『吃飯』只不過是藉口。
父親想要怎樣,怜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。
但是……知道歸知道,反抗……沒可能做到的。
只能承受。
誰叫他是冰狩的遺矞?
誰叫他是個孤獨的人?
他不聽從『父親』的說話,連『生存』下去的機會也會被抹殺掉!
所以他毫不猶疑的答應了。
聽到怜答應了,『日渡』就掛斷電話。
緩緩放下話筒,怜再次呆住。
討厭的感覺,自心底深處泛起。
他不想到「父親」的家裏去,但必須去。
想到這裏,他不禁重重了嘆氣了。
這個時候,穿著圍裙的大助從廚房裏走了出來。
「很快就做好了!」臉上是一貫的燦爛笑容。
「唔。」日渡淡然的回答道。
面前的大助,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。
縱使已經十五歲了,卻依然在父母的照料下,每天快快樂樂的成長。
回頭想想自己,日渡不禁微笑起來。
自嘲的微笑。
和大助一樣都是十五歲,卻已經擁有指揮幾十人的權力。
和大助一樣都是十五歲,卻已經在國外大學畢業。
和大助一樣都是十五歲,卻已經獨立的生活了。
和大助一樣都是十五歲,而且一樣受到了遺傳因子的詛咒,但……際遇卻差天共地。
怜的內心,油然升起一股怨恨。
這股怨恨驅動了怜腳下的動作─他一步、一步的慢慢走向大助。
「咦?怎麼了?」臉上仍然是那麼可愛─在怜眼中是討厭─的笑容。
直視著大助的雙眼,日渡緩緩向他所在之處移動。
「日渡?」大助帶點點膽怯的後退著。
然而,怜仍然迫近。
「日…日渡……」此時,大助的背已經碰在牆壁上了。
日渡保持沉默,瞪視著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的大助。
「請你先回家。」站在大助跟前,日渡冰冰的說道。
「咦?」
「請你先回家……好嗎?」別過頭,把視線放到地板上。
「日渡……」稍稍回復鎮定,「你不舒服嗎?」
日渡沒有說話,向著大門的方向,舉起一隻手。
「請。」字句是禮貌的,語氣是堅定的。
愕然的凝視著反常的日渡,大助滿腹疑問。
既然屋主已下了逐客令,大助也不好再留下去。
「那麼……我走了……」
連一聲再見也沒說,大助就此走出了日渡的家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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