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常常會下雨的季節,兩人一狗撐著傘走在路上。

  撐著傘的人是志乃,而雨傘也是屬於志乃的,因為與他共用傘子的牙從來都覺得撐傘好麻煩,只會用衣服的帽子當作雨具。

  「謝謝你囉志乃。」

  「汪汪汪汪汪汪!」

  一人一狗同一時間發出相類似的音節,因此志乃認為牙和赤丸在說著同一句話。

  牙在途中離開以後,志乃又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散步。

  下雨的日子,昆蟲都躲起來了,不容易能見到。

  然而對志乃來說,除了昆蟲以外,其他下雨時會出來的生物也是相當有趣的。

  「志乃。」

  雖然對方的聲音非常的清澈,但在聽到叫喚回頭後,志乃卻禁不住輕皺眉頭。

  由於身邊的人當中,竟然不只一個不愛撐傘,繼犬塚牙和赤丸之後,志乃遇上的人是寧次。

  三步併作兩步,戴墨鏡的人匆匆走到對方跟前,用雨傘為對方擋著頭上跌下的雨點。

  「怎麼你會在這裡?」

  「我在找你。」

  原來只是輕皺雙眉,聽罷對方的說話以後,志乃白篼的臉頓時蒙上一層厚厚的陰影。

  「你腦袋留在枕頭下了?」

  志乃的臉色和回答讓長髮的人禁不住一呆,然後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。

  「不啦,我是今早開始和天天小李集體訓練,一直練到剛才開始下雨便解散了。然後我記得雛田說你們今天不用出任務,
所以我開始找你。」

  看在精緻臉龐蕩開的漂亮微笑份上,油女志乃沒繼續挑剔對方的答語,自然地伸出手輕撫濕潤長髮的末端。

  漆黑的頭髮泛著閃亮的光澤,雖然帶著濕意但未至於完全濕透,然而志乃認為還是必須盡快弄乾才能避免著涼。

  送對方回家是一個方法,志乃所選擇的卻是另一個方法。

  「跟我回家。」

  還沒有開口答應,寧次便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強大的推力,同一時間志乃邁開了腳步。

  日向寧次回頭一看,便發現了一大團黑影正有意識地推著自己走在油女志乃身邊。

  不問而知,那是志乃最親密的夥伴。

  「用不著寄壞蟲吧?志乃。」

  「我暫時不想跟不用腦的人說話。」

  冷淡的語氣讓寧次明白現在不是解釋的好時機,因此他只是閉上嘴靜靜的順從寄壞蟲的帶領,直至到達志乃的家中。

  在前門脫鞋的時候,長髮的人想起了一件事。

  「志彌先生……」

  「爸爸出任務了。我家裡沒人。」

  志乃的回答讓寧次心裡感到愕然和疑惑,然而他相信志乃不會對自己作出惡意傷害,因此寧次對此只是點頭表示知悉。

  比起首次探訪油女志乃的家,日向寧次更在意現在自己正跟對方在家中獨處,是以他只是緊張著,沒有心思仔細參觀。

  而且,志乃也沒有給他參觀的機會。

  進屋之後稍為在大廳停留了一會,寧次被推進浴室中,志乃站在門外,向他遞出一條大浴巾。

  「衣服脫掉給我,要洗澡就洗,不洗澡就把頭髮擦乾。」

  接過浴巾以後,長髮的人並沒立刻動作,只是默默地注視著戴墨鏡的屋主。

  寄壞蟲早已撤回志乃的身體中,因此並無任何事物能阻礙寧次的行動,因此已發出指示的人對對方的行動——沒有行動感到奇怪。

  「怎麼了嗎?」

  「你要在這裡看著我脫衣服?」

  「是在人前脫衣你會害羞?還是你的身體不能被我看見?或者日向一族不能在外人面前赤身露體?」

  「也…不是。」

  說罷之後寧次開始了行動,將毛巾掛在一邊前臂上,首先解下護額交到志乃手上,接著解開衣服中央的扣子卸下一邊的衣袖,再將毛巾移往另一邊前臂上,連另一邊的衣袖也卸下,讓上衣掉在地上。

  然後他把浴巾掛到脖子上,輕輕一撥讓被壓著的頭髮再次在肩上散開。

  猶疑了兩秒鐘,寧次在志乃面前轉過身,才褪下了短褲,用浴巾把下半身圍上。

  寧次撿起地上的衣褲交給志乃,志乃將另一條較小的毛巾交給寧次,然後志乃離開了,寧次開始用毛巾擦拭長髮。

  回到浴室後志乃將寧次領到大廳,兩人在廳中央的小木桌旁盤腿坐下,相互對望著。

  由於無法看透墨鏡的黑色,因此寧次在短時間對望之後稍微垂下了視線。

  「為甚麼……帶我回來?」

  志乃不說話,伸手挽起一束黑色的長髮,以拇指和食指指腹輕輕揉弄之後放開。

  「因為你的頭髮濕了,衣服也濕了,我只是想將你的頭髮和衣服都弄乾。」

  基於各種原因移開的視線重新注視著泛光的墨鏡表面,寧次的表情展現著認真和嚴肅,頰上泛起淡淡的紅色。

  「我曾經說過那樣的話,你並沒有回應。如果你不想接受,就請不要做會讓我誤會的事。但如果你會考慮——」

  沒讓對方說完,志乃的手摸上寧次的頸後,讓他靠到自己的肩膊上。

  「你是非要一個毫無曖昧的確實答覆不可嗎?」

  「也…不是。」

  靠在志乃的肩上,寧次輕輕搖頭,然後伸手按上志乃背部的中央。

  「只要你願意對我負責就好了……」

  還沒有時間思考所謂的負責是甚麼,志乃便被寧次用力推到地上,雙臂被對方雙手壓著,腰肢被對方雙腿困著。

  「你問我為甚麼,我無法解釋。但是志乃,我喜歡你。不是你對牙和雛田的那種喜歡,也不是雛田對鳴人的那種喜歡,是會不由自主想貼近你的那種喜歡。」

  黑色的長髮輕輕撩弄著掛著眼鏡鏡框的耳殼,縱然雙方的額上皮膚緊貼著,咒印的青色也不會因此褪去,熾熱的鼻息近距離噴發於涼涼的臉上,讓一方的體溫跟隨著另一方緩緩上升。

  當彼此的額面分開,雙方的唇瓣便貼合起來,像在森林中那一次,寧次的唇吸吮磨擦著志乃的唇,然而這一次,寧次嘗試將自己的舌尖探進志乃的口腔中。

  那是一種非常尷尬的感覺。

  志乃覺得自己從出生以來就沒有試過這麼熱,心跳急促,腦中空白,而且全身難以動彈。

  不論是大衣中央的拉鏈被拉下也好,或是寧次的唇舌舔弄著脖子也罷,志乃也只能躺著領受那在皮膚上蕩開的濕與熱。

  當鎖骨被親吻的時候胸前也被搓揉著,依然戴著墨鏡的人產生了想要開口叫喊的衝動。

  然而他並沒有發出聲音,只是輕輕皺著眉,輕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
  「你對我的喜歡……就是這種只涉及生理的喜歡?」

  志乃的聲音很輕,但寧次卻像遭到雷擊一般倏地停下動作,就此伏在志乃的胸口上。

  右手按著地面坐起,左手輕輕抱著懷中的寧次,坐好以後用右手去撿掉在地上的毛巾,繼續輕輕地擦拭那依然濕濕的長髮。

  隨那輕柔而順暢的動作,寧次的臉慢慢向前傾,靠上了志乃的頸窩。

  雨點打在樹葉與短草的聲音充滿室內,隱沒了兩人緩慢而沒有間斷的輕細呼吸。

  剛開始時覺得志乃涼涼的,感覺很舒服,但在數分鐘以後,寧次發現與對方肌膚相貼的部份,溫度變得相當接近,已經分不清彼此。

  舒適的姿態,微暖的溫度,安靜的環境,讓黑色長髮的人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。

  然而當寧次快要睡著之時,志乃輕輕推他的肩膀,讓他再次張開雙眼。

  「你這樣子很容易著涼,先去把衣服穿上吧。」

  才剛在半夢之中被喚醒,因此寧次並沒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應該還沒乾,他只是惟恐自己會失禮般立刻向志乃點頭。

  先扶正訪客的坐姿,然後屋主站起伸出兩手摸到訪客兩臂近腋下處,將對方有力的拉起站穩於跟前,才邁步領對方前往自己的房間。

  身上只有兩條毛巾包裹,走動時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是如何暴露著,讓寧次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,而當想起自己剛才的失禮,他更感到無地自容,不敢直視眼前志乃的背影。

  「穿上去。」

  顯然並沒有理會長髮少年的困窘,短髮少年只是隔著黑色鏡片凝視著他。

  志乃在自己的衣櫃裡找到上衣及褲子,寧次猶疑著伸手接過衣物,然後一溜煙的衝往洗手間,並且把門關起鎖上。

  但當他開始嘗試思考,他發現除卻剛才的畫面不斷被重播,腦海完全一遍空白。

  伴隨著腳步聲傳到寧次耳中的是敲門聲,然後志乃的嗓音也穿過木門傳到寧次所在的室內。

  「怎麼了?」

  「沒事。」

  嘴上倔強地否認,雙眉卻皺得死緊,長髮的人明白,如果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模樣,實在無可避免會被問到心中所想,因此他才衝進浴室,想要避過屋主的視線。

  然而屋主不需要訪客幫他開門,而逕自指使以自己查克拉為食的寄壞蟲推開了浴室的門。

  「如果沒事的話,就把衣服穿上然後過來大廳。」

  一臉若無其事地說完以後,黑色短髮的人從浴室門前退開。

  而呆望著對方走開的寧次並沒有呆很久,乾淨俐落地穿上對方提供的衣服後便重又來到剛才曾經待著的大廳。

  戴黑鏡的人沒說話,伸手輕輕拍了拍身旁地上的座墊,再向訪客推了推桌上冒著輕煙的杯子。

  應對方的視線點頭並按照指示在座墊上跪下,然後寧次摸了摸杯身,發現溫度不冷不熱,非常適中。

  而當他看向身旁的人,身旁的人只是自然地舉杯將杯子液體往自己嘴裡倒,為此寧次的臉上泛起了笑容,看起來充滿眷戀、感謝與及幸福的笑容。

  杯中的茶,清澈溫熱,只是一杯普通的茶,但寧次卻將這茶當作甘露一般緩慢而細心地品嚐起來。

  並未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,寧次的手輕輕將杯子放回桌上,只是此時一隻手未經同意就覆蓋到寧次的手背上。

  「我不需要對你負責,我也不會對你負責。我只對我自己負責,如果你是認真的,我也希望你能對自己負責。」

  話音剛落志乃的手便離開了寧次的,然後油女家的孩子站起身,走向家中的廚房。

  稍加思考後明白了對方的說話,教留在原地的人臉上的笑容越加爛燦。

  只是寧次並沒有起來去追逐暫時離場的志乃,而繼續正襟危坐,等待讓自己露出燦爛笑容的人。

END_30/09/2012-19:35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水城 揚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