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鮮網-純綷自娛-這隻蟬 不會叫01

01

  看到那隻既雪白也血紅的手,身為醫者的人並沒太大反應。

  反是抬起頭,望見手的主人的時候,雷歐力無法自控地驚呼了一聲。

  這是在一所酒吧內發生的事。

  雷歐力的驚呼引起了酒吧主人——美達的注意,蹲在吧檯後的她立時站起,看向擺放於吧檯前不遠處的小圓桌。

  只見戴眼鏡的男人退到吧檯前擺開了戰鬥的架式,煞有戒事地盯著跟前站著的長髮男人。

  「想不到一個醫師會這樣對待傷者。」

  清脆得像鈴鐺的聲音,敲碎了男人眼鏡背後的恐懼,讓他記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。

  「手!」

  誇張的大叫著,雷歐力踏出兩步衝到長髮男子的跟前,避過傷口摸上了他滴血的前臂。

  因為在酒吧免費行醫累積經驗已有一段日子,單憑觀察雷歐力便可以肯定造成這個傷口的原因並不簡單,傷者肯定痛楚難當。

  只是,跟前的男人是殺手家族的長子,奇犽的大哥,雷歐力不相信這樣的傷勢會對他造成影響,更認為這樣的傷勢會落在他身上簡直是不可思議。

  「會……會痛嗎?」

  既圓又大的眼睛凝視著抓住自己的手的人,伊耳謎乾脆地以點頭回應雷歐力的提問。

  「這樣的傷……你自己處理不了嗎?」

  雷歐力的聲音還沒有消失,伊耳謎已經開始搖頭了。

  皺眉盯著跟前一臉無害表情的人,雷歐力滿腹疑問。

  然而,憑先前他與弟弟戰鬥時表現出來的實力,要是對方有意傷害自己,他用一秒鐘就能做到了,用不著等超過一分鐘,雷歐力心裡強烈地相信著。

  因此雷歐力也用一秒鐘拋棄了腹中的問題,扶著伊耳謎瘦削而結實的手臂,將他帶到小圓桌邊,讓他坐在椅子上。

伊雷01

  傷口仍然在滴著血,因此雷歐力首先用繩子綁著伊耳謎的上臂,又讓他舉起手,嘗試止血。

  出血並沒有立刻停止,而是從舉起的手臂往下滑,一直流到伊耳謎的肩頭,染紅了他素色的上衣。

  沒有想太多,雷歐力拿起桌上的白毛巾,按在伊耳謎臂上,截斷了血流。

  黑色的雙眼望望自己的手臂然後看向雷歐力眼鏡的鏡片,黑色的長髮柔順地伏在伊耳謎背後,如像兩人之間的對望般平靜。

  「怎麼了……嗎?」

  「謝謝。」

  沒有絲毫不自然,看起來年紀比較少的男子,衷心而又不肉麻地向外貌較成熟的人表達了感謝之情,反是領受感謝的人顯得有點彆扭。

  「呃?」

  「謝謝。」

  不變的眼神與不變的聲線,伊耳謎重覆了想要對雷歐力說的話,然後直直地凝視著站在自己身旁的人。

  也許戴眼鏡的男子並不察覺自己皺眉了,可是對方卻清楚地看見他皺眉了,並且因此移開了視線。

  就在伊耳謎停止了說話,雷歐力定住了視線之時,在場的第三個人加入了他們的空氣中。

  「人家向你道謝啊,你怎麼這種反應?」

  以對待孩子的口吻向雷歐力說教,美達的手正把盛有清水的玻璃杯放到伊耳謎跟前的桌上。

  「你這種表情盯著人家看很失禮耶!」

  「沒關係。」

  伊耳謎沒有笑,他的聲音也沒有任何起伏,卻讓美達禁不住伸出手,摸上他的頭蓋。

  「時間已經不早了,療傷之後要去哪裡呢?」

  「並沒有…要去的地方。」

  聽罷伊耳謎的說話,美達點點頭,然後拉開圓桌旁的另一張椅子,在他的對面坐下了。

  「那你有沒有睡覺的地方?我這裡還有房間可以用,要不要在這裡睡一晚?」

  黑色的大眼順著聲源望向提出建議的人,然後在眼鏡後的雙瞳也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女性。

  「你該不會是指我在用的那個房間吧?」

  雷歐力的眉頭輕皺著,美達一臉愉快地笑著,而伊耳謎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對座的女性,然後將視線轉向身旁的男性。

  不理會雷歐力的苦惱表情,美達用力的點下頭,強逼對方接受了他不希望接受的事情。

  「那個房間有兩張床啊,你就別那麼小氣,讓人家留下來吧!」

  「你不要擅自決定,他甚麼都——」

  「好啊,那就麻煩你了。」

  在雷歐力開始爭論之時,伊耳謎一下子擊潰了他的說詞,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。

  長髮男子的聲音不帶笑意,但是眼鏡男子總覺得對方在跟自己過不去,然而只憑感覺也不成拒絕的理由,因此他只好將抗爭的言論換成輕嘆。

  發現出血已經停止了,雷歐力扶著伊耳謎讓他把手放下。

  將染血的白毛巾放在桌上,然後將傷者的手臂放在上面,醫者不慌不忙的在對座坐下。

  凝視著伊耳謎的眼神改變了,被凝視的人心中有強烈的感覺,他知道正檢查著自己傷口的人,並不是先前在獵人考試時見過的那個人。

  「你的傷口要縫合,需要麻醉藥嗎?」

  對於雷歐力的建議,伊耳謎乾脆地搖搖頭,然後舉起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,迅速地碰向受傷那條手臂的上臂幾處,然後再次望向雷歐力。

  「這樣可以止痛三十至三十五分鐘,時間應該足夠吧?」

  對於伊耳謎的問題,雷歐力堅定地點點頭,然後將桌上的一個皮革袋子拿起,在當中取出了縫合皮膚用的針和線,然後拿起桌上的打火機,點燃起用融蠟固定在桌上的蠟燭。

  當初在獵人考試時看過伊耳謎與奇犽一戰,雷歐力已明白對方並非常人,但再一次目擊對方的技術,雷歐力還是禁不住心裡那種嘆為觀止的感覺。

  但是雷歐力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以及三十分鐘之限,因此他眨了眨眼,輕輕吸一口氣,將所有精神集中於伊耳謎的傷口上。

  下針前的一刻,戴眼鏡的男人猶疑著,在針尖觸及長髮男子皮膚的瞬間,他很緊張,而在看到伊耳謎雙眼並沒有一絲動搖之時,雷歐力立刻停手了。

  「怎麼了嗎?」

  黑色的視線穿透了鏡片,拿著縫合傷口針線的人無法向對方給出反應,只是呆然凝視著沒有透出任何情緒的雙眼。

  雷歐力相信伊耳謎不會明白自己的感覺。

  就算曾聽過揍敵客家族的名聲,就算曾看過伊耳謎的身手,雷歐力還是覺得面前的人的情緒穩定得可怕。

  「我要下針了。」

  「請。」

  長髮的人眨眨眼,然後移開了視線,望著桌面上自己跟前的那杯清水。

  「我不會痛也不會怕。」

  聽著伊耳謎的話,雷歐力嘆了一口氣,扶著伊耳謎手臂的手摸上了他的頭蓋。

  「會痛會怕也沒關係。」

  不足十分鐘,雷歐力完成了縫合程序,然後用紗布將長長的傷口包紮好。

  彷彿只是個剛好立在旁邊的石像般,伊耳謎沒反應也沒動作,甚至讓在場的人以為他並沒有呼吸,直至雷歐力將固定紗布的小扣扣上。

  輕輕活動剛完成包紮的手臂,然後伊耳謎以沒受傷的手拿起水杯,將半杯清水一飲而盡。

  「謝謝……我想去睡了。」

  聽到長髮男子的說話,在場的另一位男性和惟一的女性對望了一眼,露出微愕然的神色。

  穿透窗戶打落地上的是橙色的夕陽餘暉,夜色還未能染旨天空,然而美達和雷歐力面前這個毫無倦色的男子卻說想去睡覺了。

  「不需要吃晚餐嗎?」

  雖然甚麼時候去睡覺是個人自由,但是美達仍然試著提出善意的邀請,然而伊耳謎並沒有點頭作答。

  「不需要,謝謝。我想去睡了。」

  「不要緊。晚上沒吃,明早多吃點吧!雷歐力你帶他去房間吧!」

  並沒有回答美達,雷歐力只是將針和剪刀收好,就那樣擺放在桌上,便從椅子站起。

  伊耳謎也沒有說話,視線一直跟隨著雷歐力,走在他後頭被領著踏上了上樓的階梯。

  房間不大,左右兩邊各擺著一張床,左邊的床上面明顯地看到床單和被子被使用過,右邊的床上則放滿了襯衣西褲領帶之類的物品。

  雷歐力進入房間便走向右邊的床,立刻開始著手收拾,而尾隨他進房的伊耳謎則沒有作聲,逕自鑽進了左邊的床的被子下。

  聽到被子窸窣的聲音,雷歐力回過頭去看到伊耳謎閉上了的眼簾,停住了收拾雜物的動作。

-01-end-待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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