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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類做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。
更正確來說,是人類有時候不理解自己做事的理由。
但那個理由是確實存在的。
只知當事人不清楚、不知道,甚或是拒絕去知道罷了。
 
我和拍檔在花海裡迷路了。
黃色的花紅色的花紫色的花,三瓣的花四瓣的花五瓣的花。
我和拍檔嘗試不轉彎向前走,想要走出香氣四溢的花海,只是向前的前面,還是無邊無際的花海,我也不確定我們是不是有改變方向過,或是真的不偏不倚地向前走。
因為累了,所以我坐下來休息,而拍檔也趁機欣賞四周漂亮的景致。
忽然,拍檔說:你經常在這裡來來往往,知道出路嗎?
合起的翅膀展現著淡淡的黃色,一隻小小的蝴蝶回答拍檔︰我知道出路,就在那邊。
說的同時以觸角向一個方向指了指,然後黃蝴蝶悠然飛去,拍檔催促我起來上路。
我問拍檔:既然不趕著去甚麼地方,為甚麼要這麼急?
拍檔說:不為甚麼,總之你趕快起來。
拍檔通常是對的,而我也沒有特別的原因要留下來,所以我趕快起來,再次深入花海中。
向著蝴蝶所指示的方向一直走,穿過黃色的花紅色的花紫色的花,三瓣的花四瓣的花五瓣的花,最後還是穿不出花海。
向左邊看,是連綿不斷的花,向右邊看,是萬山遍野的花,我和拍檔都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。
突然,拍檔說︰這裡四處都一個模樣,你知道出路嗎?
黑色中點綴著艷麗的紫色,拖著長長尾巴的蝴蝶回答拍檔︰我知道出路,就在那邊。
說的同時以觸角向一個方向指了指,然後長尾蝴蝶逕自在花間舞動,旁若無人。
拍檔沒有說甚麼,我也沒有問甚麼,只是按蝴蝶的提示繼續走。
向著蝴蠂所指示的方向一直走,穿過黃色的花紅色的花紫色的花,三瓣的花四瓣的花五瓣的花,最後還是穿不出花海。
往前望不到花海的盡頭,回頭看也沒找到花海的源頭,我和拍檔都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。
一個細細的聲音穿過花辦進入我的耳朵,撥開跟前的花,我看見被黏在結於兩花莖間蜘蝄中的蝴蝶。
雖然明白那是蜘蛛的餐點以及餐點後備品,我還是按著會被蜘蛛埋怨的良心,伸手為蝴蝶弄破了蜘網。
當蝴蝶嘗試拍動兩翅,拍檔說︰在這裡分不清方向,你知道出路嗎?
輕輕開合的兩翅展現五個像眼的白色圓形,蝴蝶一邊拍動翅膀一邊回答拍檔︰我知道出路,就在那邊。
蝴蝶仍在葉片上作出各種嘗試,拍檔已指示我向著蝴蝶的指點繼續上路。
黃色的花紅色的花紫色的花,三瓣的花四瓣的花五瓣的花。
再一次,一個細細的聲音穿過花瓣進入我的取朵,撥開跟前的花,我看見被黏在結於兩花莖間蜘網中的蝴蝶。
先於我為蝴蠂動手,拍檔說:如果我問你是否知道出路,你會說”你知道出路,就在那邊”嗎?
蝴蝶說:是的,我知道出路,就在那邊。
拍檔沒有說甚麼,只是讓我從蜘網上的蝴蝶跟前離開,任意選定一個方向,向前走去。
我問拍檔︰為甚麼讓蝴蝶在蜘網上等死?
拍檔回答︰只有死了才不會寂寞。
因為走了一段路,我覺得累了,所以坐在地上休息。
拍檔不希望我休息,於是我問拍檔︰既然不趕著去甚麼地方,為甚麼要這麼急?
拍檔說:不為甚麼,總之你趕快起來。
 
我不知道為甚麼蝴蝶無法指示我們走出花海,但我相信蝴蝶說了該說的話。
我不知道為甚麼拍檔那麼急,但我相信拍檔是真的焦急。
儘管拍檔說不出原因,我還是相信拍檔的說話。
當我不安的時候拍檔會告訴我讓自己安心的方法,當我胡思亂想時拍檔會教我斷除雜念的方法,當我懷疑自己之際拍檔會讓我理解如何相信自己。
當我忘記了以往的所有,惟一在我身邊的,就只有拍檔,所以我相信他。
被一遍繁雜所包圍,看不到前路也找不到歸途,但只要拍檔依舊在我身邊,我就可以繼續向前。
或者這就是我旅行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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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水城 揚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