節禮日的特別篇



  擁有上品監察眼──“白眼”的女孩垂著頭,在路上緩緩走著。

  因為她的頭垂得很低,所以沒有人看得到那苦惱的表情。

  「哎呀!」

  日向雛田小聲地呼痛,往後退了一步。

  「噢,雛田妳怎麼走路不看路了?」

  肩膊被撞到的油女志乃語氣中不帶責備成份,詢問理應看得比任何人都更廣更遠的雛田。

  「對不起……志乃。」

  雛田心裡充滿了不好意思的感覺,是以她在一瞬間沒法對志乃的問題作出回應。

  處身相同的工作單位,深知日向雛田神經纖弱,油女志乃並沒有針對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再次發問,而採取比較迂迴的策略。

  「不要緊。」

  高企衣領將溫柔的笑容遮蓋起來,但雛田知道志乃是個溫柔的人,所以她相信嘴裡說原諒自己的志乃是真的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,於是她放鬆了抱歉的表情,露出靦腆的微笑。

  當雛田準備向同事兼朋友告辭之時,她的同事兼朋友搶先開口。

  「今天天氣不錯,不如我們一起去散步?」

  雛田感到很為難。她有事在身,想拒絕志乃,又不想破壞對方的興致,與人溝通時顯得有點遲鈍的腦筋正為尋找適當言詞而拼命轉動。

  日向雛田其中一個可愛之處就是將心情都寫在臉上,油女志乃此刻正深深體會到這一點。

  「如果雛田有事的話,我們可以下回才一起散步!」

  志乃故意讓自己的聲音帶著些許失落,而這樣的聲線也達到他的預期效果:雛田聽到志乃的說話時再次露出了抱歉的表情。

  「對了,雛田你今天有甚麼事?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如果緩慢跟優雅中間寫著等號,那麼雛田的神經迴路便充滿身為日向大小姐必須具有的優雅氣質,因為她花費了整整三分鐘仍沒法向志乃的提問作出反應。

  「不如我陪妳一起去?這樣也可以算是散步!」

  「唔……」

  日向雛田點點頭,終於落入油女志乃的陷阱。

  志乃雙手放進外衣的口袋,徐疾有致地邁開每一個腳步。

  雛田則以對志乃來說是半步的步幅急急往前行走,雙手惴惴不安的互相搓弄著。

  「妳現在是要去哪裡?」

  志乃問雛田,雙眼隨意望向路旁的植物。

  「我……我要去買東西。」

  「買東西?應該不是買菜吧?」

  油女志乃抱著尋根究底的心情、以開玩笑的語氣猜測道,換來雛田的微笑。

  「不是啦……我要去買杯子……」

  「杯子?」

  談話時都禮貌地注視對方的雛田望著志乃的側面,開始輕聲地、慢慢地解說購買杯子的原因。

  「杯子是買給寧次哥哥的。」

  「啊?快到他的生日了?」

  「不……」

  要說到事件重點時,雛田的聲音變得更小了,她的聲線包含著難過和歉疚兩種感情。

  「寧次哥哥有時候會留在我們家……就是宗家的主屋過夜,所以我們有替寧次哥哥準備房間。被子、墊褥、食具和其他鎖碎日用品都是我們為寧次哥哥打點的,惟獨杯子,寧次哥哥自己帶過來了。」

  「那杯子怎麼了?」

  「因為寧次哥哥多少會遺下些衣物,所以寧次哥哥過夜之後我都會親自收拾房間……」

  雛田一口氣說到這裡,然後深深地嘆息,露出非常難過的表情。

  「……今天早上,我替寧次哥哥收拾房間的時候,不小心打破了昨天晚上沒收好的杯子……」

  看在志乃眼裡,雛田似乎快要哭出來了,將雛田看成妹妹的志乃不忍心看她這苦惱的神色,便開口打斷她的思路。

  「所以妳就要去選一個新的杯子給他了?」

  「是的……」

  雛田的臉垂得很低,惹起走在旁邊的志乃的注意。

  「但是那個杯子……那個素陶杯子是日差大人留給寧次哥哥的……」

  聽了雛田的話,志乃便明白她的為難。

  秋風吹拂著雛田的黑髮,雲悠閒地飄動,圍繞著她的空氣卻異常沉重。

  雛田雙腳似乎也因此而變重,她於是在通往村中央的道路上停步了。

  「怎麼辦啊?志乃……」

  雛田的聲音越來越顫抖,只差還沒掉下眼淚。

  「這麼困難才能跟寧次哥哥冰釋前嫌……」

  「雛田。」

  油女志乃知道日向雛田又快要為胡思亂想而苦惱,於是再次以聲音阻斷她的思緒。

  「我陪你一起去選杯子吧!只要好好向寧次道歉,他一定會原諒妳的!」

  「唔……」

  志乃抽出一直放於口袋中的左手,輕輕地摸上了雛田的頭蓋。

  「別擔心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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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被稱為“天才”的少年站在叢林之中,利用血繼限界賜予自己的能力觀望著枝葉間的鳥。

  不間斷地重復練習,其師的教誨在此刻被體現。

  “天才要是不努力也會被努力的凡人追過。”

  看起來非常頑固的日向寧次,實際上會詳細思考別人的建議。

  雖然從來就是個有分寸的孩子,但是日向寧次真正開始刻苦修練的日子,是在看到阿凱老師和小李對目標的熱情與執著之後。

  「早安……寧次。」

  和寧次一樣有黑色長髮、白皙肌膚的女孩子呵欠著向等待自己的男性打招呼。

  「早安。」

  已經開始了每日早課的寧次回過頭來,向同一個工作單位的女性打招呼。

  「妳遲到了,天天。」

  「喔……對不起,昨晚有點事。」

  天天用手輕搔自己的後腦,露出抱歉的微笑。

  「下回知道有事就早些跟我說吧。」

  要是不相熟的人聽到,就會認為寧次生氣了,但是已經相處一年、熟知寧次個性的天天知道對方說這話的真正意義。

  「好的!寧次吶,你吃早餐了沒?」

  「已經吃了,怎麼啦?」

  「開始練習之前,不如吃些肉包子?」

  和著樹影間透下的陽光,日向寧次笑了,秋天的風打在長髮末端,帶起了幾根細絲。

  「天天妳還沒吃早餐吧?」

  「嘻嘻。」

  做何種表情都掩蓋不了臉上的可愛,天天此刻做了個難為情的表情,一邊點頭。

  「我跟妳去用早餐吧!不吃早餐很容易變胖的。」

  「你好體貼喔,寧次!」

  「走吧。」

  早課時間變成早餐時間,日向寧次和天天並肩走在練習場通往村中央的道路。

  寧次不是一個建談的人,相反天天則非常擅長與人攀談,所以兩人周圍並不會顯得死氣沉沉。

  「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了雛田家過夜?」

  路上,天天問寧次。

  寧次點頭,無焦點的雙眼流露出不解。

  「怎麼了?」

  「去練習場途中,我碰見了志乃和雛田。」

  「他們大概是去散步吧!雛田和志乃交情不錯。」

  天天點頭,眨動的大眼浮現出疑惑。

  「嗯哼,大概吧!可是剛才,我看到雛田的表情很難過。」

  「啊?」

  寧次雙眼注視著天天,等待她將說出口的話。

  「剛才我跑過他們身邊,雛田在跟志乃說話,志乃也皺眉了!」

  「唔。」

  聽罷天天的話,寧次便沉默了,一部份的腦細胞陷入思考中。

  「昨天發生甚麼事了嗎?」

  「昨天……沒甚麼特別,我只是像平常一樣跟日足大人和雛田、花火她們用晚膳,在庭園聊天、賞花之後便到道場開始對打練習。」

  每天跟寧次一起做早課的天天頓時感到有點愕然:又是練習?阿凱老師的教育果然已經深入骨髓了。

  「你不累嗎?」

  「不會呀。」

  話題一時被打岔了,天天於是甩甩頭,揮去腦海中那個有點恐怖的疑問:寧次一天到底會做多少練習,將注意力重新放到雛田身上。

  「昨天晚上雛田表現得如何?」

  「不錯呀,動作俐落了很多,出拳踼腳的時機也掌握得非常好,不過……」

  「寧次吶,我是問她的情緒表現得如何?」

  「啊,原來妳是說這些。」

  除了血繼限界之外,日向一族似乎連個性特質也會遺傳給子嗣,日向日足、日向日差以至日向寧次和日向雛田,在個性上都包含了遲鈍的特質。

  了解天天的問題之後,寧次雙眼看向地面,開始回想昨晚,然後吐出了輕聲的自問。

  「該不會是那件事吧?」

  「甚麼事?」

  望向一旁的天天,寧次的表情變得有些許苦惱。

  「昨晚練習的時候,有一回雛田為了攻擊而不去護著要害,我特別提醒她要注意這點……」

  「然後?」

  「我的語氣似乎重了點……」

  「雛田不像會介意這些事。」

  「我也是這麼想……」

  寧次停步了,氣力都用在回想和分析昨天晚上的情境。

  向前多走幾步,天天也停步了。她回過頭,向寧次微笑。

  「今天晚上再去雛田家打擾吧!雛田會聽你說的!」

  點頭的動作將動態帶予長髮,寧次頷首以回應天天的說話。

  「今天讓我來請客吧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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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日向是木葉忍者村的大戶,寧次的身影在宗家大廳內顯得非常渺小。

  「今天也想練習嗎?寧次。」

  上座的日向日足笑著向孿生弟弟的愛子招呼道。

  「如果日足大人有興趣的話寧次也想練習一下,但是今天我是來找雛田的。」

  「啊,有事找她?」

  「是的,有些話要跟她說。」

  「真不巧,她剛剛出去了。」

  經過思考,寧次再開口。

  「現在時間還早,我想留下來等她。」

  「嗯,今天也留下來過夜嗎?」

  「我想還是不了,要是我留下來,明天就要麻煩雛田了。」

  日向日足向其侄兒點頭。

  「對了,寧次,杯子的事……你知道了嗎?」

  「杯子?」

  寧次不解,於是反問。

  「我帶過來用的那隻杯子?」

  「是的……」

  日向宗家家長的視線落在奉於客人膝前的茶杯上,聲音顯出些許為難。

  「今天早上,雛田替你收拾房間的時候,不小心將杯子摔破了。」

  「啊……」

  寧次立即將日向日足的話跟天天的話作聯想,最後腦海終於浮現答案。

  「其實我今天前來打擾,就是為了杯子的事。」

  日向日足的視線再次對上日向寧次,神色上的為難稍稍退去。

  「雛田為了那杯子的事感到很難過……」

  寧次向父親的兄長點頭。

  已經明白雛田為何會感到難過,更知道她難過的原因與昨天並無關連,所以寧次點頭的時候嘴裡含著微笑。

  「請日足大人別擔心這件事。」

  日向日足露出放心的微笑。

  「寧次這樣說我就放心了!對了,其實我正打算到庭園去散步,有興趣來嗎?」

  「抱歉,日足大人,我想靜靜等待雛田。」

  「不要緊,如果要冥想可以到道場那邊。」

  日向日足在寧次面前站起,微笑著點頭。

  「那麼我先失陪了,雛田回來的話花火會去通知你的。」

  跪坐著的寧次雙手按在膝前,深深鞠躬,才抬起頭向日向日足道別。

  「我知道了,日足大人請慢走。」

  日向日足再次點頭,便走出大廳。

  日足離開之後寧次也站起身,走向日向宗家的道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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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抱著禮品盒回到家中,雛田臉上堆滿了失望。

  禮品盒原來是要交給寧次的,但雛田去到寧次家時,寧次不在家裡,於是雛田無功而還。

  回家後打算首先拜見父親大人的日向大小姐直接走到大廳,發現大廳沒人後就往父親的房間進發。

  途中,她的妹妹把她叫住了。

  「姐姐,寧次哥哥正在道場等妳。」

  「啊……他已經來很久了?」

  「姐姐剛出去不久他就來了。」

  「噢……我…我現在過去找他,麻煩妳了,花火。」

  不等妹妹回話就急著走向道場,手上的禮品盒和早上的事讓雛田的心情變得非常緊張。

  雛田在過道上跑動,響起急促的腳步聲。

  跪坐在道場中央作冥想的寧次,注意到腳步聲於是睜開雙眼,然後雛田便出現在道場入口前。

  「寧次哥哥……」

  「妳終於回來了。」

  「讓你久等了,真抱歉。」

  雛田急急跨入道場,原來打算立刻跪坐到對方面前鞠躬以表歉意,但是寧次阻止了她。

  「妳還在喘氣,現在坐下對氣管不好。」

  「是…是的……」

  為免一坐一站的場面會讓雛田感到不妥,於是寧次也站起身來了。

  身高比雛田高一點,寧次以柔和的視線凝視雛田。

  「是不是有甚麼緊急的事?妳用跑的……」

  寧次的說話提醒了雛田,於是她的手沒法自制地抱得禮品盒更緊了。

  「不能說不要緊,我來找妳是有話想跟妳說。」

  「不……可以說的……是一定要說的……」

  雛田說,慢慢放鬆兩手,將禮品盒提到寧次眼下。

  「因為這是要給寧次哥哥的。」

  「要給我的?」

  寧次接過禮品盒後,雛田便深深地往父親弟弟的兒子鞠躬。

  「對不起,我打破了寧次哥哥的杯子。」

  「你是說爸爸留給我的杯子?」

  「非常對不起!」

  雛田的身子已鞠躬成直角,所以他看不見致歉對像的表情。

  兩人都沉默了。

  一會,空曠的道場響起紙被撕開的聲音,雛田望著地面的視線看到寧次腳邊有紙張掉落,正是包裝禮品盒的紙,然後,連禮品盒都掉落到地上。

  「雛田……」

  「是……」

  聽著寧次的呼喚,雛田慢慢抬起頭來。

  日向寧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所以日向雛田不知道他對禮品盒內的東西作何感想。

  「妳明白嗎?杯子已經破掉了,即使連塵粒大小的碎片都撿回來重新黏好,杯子還是破掉了……」

  「對不起!寧次哥哥!」

  雛田再次深深鞠躬,害怕得閉緊雙眼,難過得皺緊雙眉。

  「別緊張。」

  寧次的手輕拍雛田的肩,雛田於是抬起頭,睜開眼睛,望向寧次。

  知道雛田會因為自己目無表情而往壞處想,所以寧次刻意在嘴角放上微笑。

  不過,這也並非完全虛假的微笑。

  「雖然杯子破掉了我覺得很可惜,可是破掉了就是破掉了,沒辦法。」

  寧次將手上的素陶杯子舉起至眼前細細觀賞。

  「而且……雛田買的杯子花式很不錯,我很喜歡。」

  「唔……」

  雖然寧次如是說,但雛田還是未能釋懷。當然完美地繼承了日向血統的寧次清楚地從雛田臉上看到這一點。

  「如果雛田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,妳就去多買一個同款式的杯子,讓我帶回家去吧。」

  「咦?」

  「雛田買的一個杯子的確比不上爸爸買的一個杯子,可是雛田買的兩個杯子,就抵得上爸爸買的一個杯子了!」

  日向寧次的溫柔自他的嘴角流瀉出來,解除了充滿於日向雛田血脈間的緊張,與血繼限界無關,於此時二人不約而同地露出落葉般的微笑。

END-13:52-27/12/2005

後記:
總字數是四千五百!!長的很恐怖的短篇>.<超出預算很多呢!
出場的人物是日向雛田、油女志乃、日向寧次、天天、日向日足、日向花火六人,與預定的有所出入呢!
第一:謝謝日足大人和花火妹妹~
第二:志乃寫起上來很過癮>w<
第三:天天寫起上來也很過癮>w<
第四:日向家的每個人都很可愛>w<
第五:也許處理得不好,但敝人很喜歡這篇!
第六:NARUTO同人……該是繼Hunter同人之後佔這專欄最多的類別-_-(先向庫洛洛大人、西索大人、伊耳謎大人謝罪)
日向雛田,在敝人眼裡可愛得離譜>w<希望能讓她微笑。
日向寧次,自第一次拜讀NARUTO以後最最喜歡的角色,從外形直至為人。

寧次中忍最後一場考試被鳴人打敗之後,聽了日向日足的話,在心如此想:
爸爸……
人的命運到底是沈浮在像雲一樣已經決定好的潮流之中……還是能夠……跟隨著自己所選擇的潮流走的東西呢?
我現在還是不甚了解。
不管選擇哪條路,最後可能都會走到同樣的終點……
但是當選擇了後者時……人們就可以努力地為活著的目的努力,而擁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。
在經過這次的戰鬥後,我終於了解這件事。
而爸爸……我只有一個目的……那就是要變得更強,要讓自己不輸給任何人……
我現在是這麼想的……
(擇自NARUTO-火影忍者第十二卷P.125,東立出版社譯本)
因為這段話,敝人深深愛上了寧次!
有一段時間,深信結果是每件事最重要的部份。
可是“不管選擇哪條路,最後可能都會走到同樣的終點”,即使努力、即使頹廢,到最後還是一敗塗地、到最後還是飛黃騰達,照這種說法,結果是“命中注定”的,為甚麼還要為此而嘔心瀝血、肝腸寸斷呢?
別管結果吧!最重要是在能夠胡搞瞎搞的時候胡搞瞎搞一番,其他的事,當遇見的時候,自然會有應對辦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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